蔡暄民：再谈汝窑传世数量

文｜蔡暄民

编辑｜御承雅赏

我在《汝窑存世量质疑》一文中，已对古陶瓷界一贯引用的67.5件说提出了质疑，认为坚持数量说的荒诞不经。暂且撇开民间藏量不计，就是单指著名的博物馆馆藏数也不客观，堂堂的牛津大学博物馆馆藏的汝窑也未计算进去，足见统计数据者的谬误和浅见。

大英博物馆藏部分汝窑

英國牛津大學博物館藏

据史料记载，汝官窑在北宋晚年前后烧制二十年之久，其窑址在河南宝丰县清凉寺村及村南台地，面积达到100万平方米，中心区在村的中北部。在如此巨大的范围内，烧制二十年，还不包括附近的或者到了南宋时期延续烧制的，其数量之宠大可想而知。

汝窑天青釉弦纹樽

故宫博物馆藏

近日翻阅清宫档案，见雍正四年（1729年）《造办处各作成做活计清档》记载：“太监刘希文、王太平交来洋漆箱一件，汝窑器皿二十九件（实三十一件），计䦕：三足圆笔洗一件、奉华字圆笔洗一件、无足圆笔洗一件、有足有号圆笔洗八件、丙字圆笔洗二件、无字圆笔洗二件、坤寜字圆笔洗一件、无字圆笔洗一件、有足无字圆笔洗二件、有足无字圆笔洗一件、坤宁字大圆笔洗一件、丙字圆笔洗二件、有足无字圆笔洗一件、有足无字盘式大圆笔洗三件、无冰裂纹圆笔洗一件、瓮口有足笔洗一件、傅旨着各配做镶棕竹边糊锦匣盛洋漆箱内，……”

文中清楚地表明，单单一只箱子内，装着一个品种“洗”就有三十一件之巨。还不包括汝窑其他较多的品种，如“杯、盘、碗、炉、熏”等日用器，足以证明当时清宫内收藏汝窑的数量之惊人！

宋汝窑鼓钉洗

宁波大学御承堂美术馆陈列

2017年金砖五国会议展品

从文中记载的时间来看，雍正四年，圆明园景区基本建成，雍正皇帝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已在圆明园理办朝政。这洋漆箱子应该从故宫搬到圆明园中去的。

往往要将库存的东西选择精的好的，再运往一个新的处所，就会按品种分类装箱，这是最顺利成章的。只有宝物到了一个新的地方，故其才会重新下旨“给以重新做内配锦缎的盒子”。

这些举措都符合宫廷物品大搬迁的合理现象，如一户大户人家侨迁新居往往也会采取类似的行动。而留下未被入选的那些器物品种就会显得杂乱，所以后一部分被运往台湾，少量的留在北京故宫。

北宋汝窑青瓷莲花式温碗

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台北故宫和北京故宫现存的汝窑品种较杂，台北21件汝窑中竟有“瓶、盘、洗、盆、碗、盏、杯”等十几个品种之多，也从另一侧面说明这些是当时被挑剩留下的器物，好的精的都被归类入选进圆明园陈列，同样，也说明曾陈列在圆明园中的汝窑器品位之高、数量之巨，也更足以证明全世界汝窑器存世量67.5件的荒诞和不值得一驳。

汝窑水仙盆

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再则，从近一二十年从欧洲各国陆陆续续流出来的那些内配织锦软饰，外置黃花梨木盒的那些宫廷御窑遗珍中也得到进一步的证实。这些黄花梨盒子包浆自然肥厚，榫头做得严丝密缝，经几百年丝毫不走样，此等工艺，非当时集天下顶尖工匠的造办处而莫为。

北宋汝窑葵口盏托

大英博物馆藏

图片@微博动脉影

我见过一件由此等盒子装盛的汝窑金鸡洗。为何称“金鸡洗”？因该洗的内中央立着一只神正气足的金鸡。如此特殊的器型在所有馆藏品类中均未出现过。釉面，包浆，支钉及开片是一眼清的官汝精品，按传统的思维方式一定会否定它，但如果你对汝窑的殊多特殊属性有个正确的认识，而又不是以分析看东西，见了此件宝物一定会毫无疑异。本来我想将这件宝物拍摄照片供同好共赏，可藏家婉拒了，只好作罢！

但有一点我相信：随着海外藏家三四代传承年轻人对中国传统文化兴趣的逐渐淡漠，加之经济低迷，曾经从圆明园出去的宝物会被不断清吐出来，它们的陆续浮出世面会颠覆很多固有的陈腐观念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