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暄民：昌硕时代浅析

文｜蔡暄民

编辑｜御承雅赏

吴昌硕，这位大名鼎鼎的海上画派领军人物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其名气之盛，除了他书画作品之精，深得各阶层人士所爱外，还得力于他的勤奋，他一生留在世上的作品颇丰，几乎无法计算。用现在流行的话说，他的书画深得民心，所绘题材雅俗共赏，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经常遇到的，但又见不到那么美！他用艺术家特有的敏锐观察力，捕捉到最美的那一瞬；加上他老辣的常人无法企及的笔力。懂书画的爱他的笔墨、构图、布局；不懂艺术的则爱他的艳丽色彩和喜庆画面；他将中国文人画的花卉创作推到了一个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代。可以称为“昌硕时代”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在“昌硕时代”这棵大树下，也先后培育出了很多类似的画家，面貌最为接近的算赵云壑了，其后尚有一批，如王个簃、诸乐三、吴茀之等，也都算得一方名家，但终因吴树太茂盛而影响追慕者的生长，难出其冠！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吴昌硕书画能独立群雄，主要是得力于他临石鼓的成就。那种老辣味是他一生追求的完美结果。老而不干，辣而不枯，老中含秀，辣中带润。品他的笔墨，如饮醇酒，啜甘酿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吴昌硕书法 

御承堂博物馆藏

如这一幅篆书寿字屏（御承堂博物馆收藏）那勻称的笔致和老辣的墨韵给视觉带来拙、朴、静、雅的享受，特别是笔与笔之间留出的空隙是那么地均匀，给人一种匀称的静态美。这正是寿者晩年当努力遵循的，形与意高度的统一。这也是临石鼓后到了自然升华的最高境界。我见过一幅临此寿屏的近代仿品，冲眼看有些形似，但仔细一品，那真是大相径庭，除了笔墨远远达不到原作的艺术效果外，连形也只似几分。他篆书写得好！带金石味的行书也写得绝佳。看他的书法，你仿佛能听到笔尖触纸面发出的沙沙声，十分过瘾。这功夫是终身追求的结果。少年时他受其父熏陶，即喜作书，印刻。他楷书，始学颜真卿，继学钟繇；隶书学汉石刻，篆学石鼓，用笔初受邓石如，赵之谦等人影响，却不为所囿。临《石鼓》后融汇变通。沙孟海评说吴先生是极力避免“侧媚取势”，“捧心龋齿”的状态，把几种钟鼎陶器文字的体势，杂揉其间，所以比赵之谦高明的多。吴昌硕的行书，取黄庭坚、王铎笔势之欹侧，参黄道周之章法，又受北碑及篆籀行笔之影响，最后达到大起大落，遒润峻险，随心所欲的无我境界。

左 吴昌硕书法 御承堂博物馆藏

右 仿品吴昌硕书法

他的篆刻也独辟蹊径，从浙派入手，后专攻汉印，虽受邓石如、吴让之、钱松、赵之谦等人的影响，但跳出他们的䉒篱，自成一体。31岁以后，他移居苏州，常来往于江浙之间，其间阅历了大量金石碑版、玺印、字画，眼界大开，后定居上海，广收历代诗、书、画、印之长。晚年完全到了随心所欲的自然王国，终成一代宗师。

吴昌硕作品

御承堂博物馆藏

这里不得不提他在篆刻上的成就，开创了我国篆刻艺术的新时代。方寸之间容诗、书、画、印之天地。他的成就主要得力于他高深的艺术的修养。

吴昌硕留给世人如作品颇丰，同样，仿品也多，因为喜欢的人多，有市场，仿的也就多了。但再好的仿品也只能仿其形似，很少见到神似的乱真作品！特别是他的书法最难仿，仿品中的题款也是最容易露马脚的。因而高手鉴画只需拉出一尺，即能断真伪。所以，我常说，凡历史上鉴赏家必是大书画家，如果不会写不会画，想有火眼金睛，这是不可能的。可有一人例外，那就是被公认的书画大收藏家的张伯驹。他的书法其俗至极！这样的一手俗字断不可能有高深的鉴赏力的，那他怎么能收到那么多真品？这问题一直困扰我。我只能推测，当时，他背后一定有一位帮他掌眼鉴定高手，他不惜重金购买的书画，定是经过那幕后高手掌眼的！此高手为何人？已成历史之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