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暄民：再说春节

文｜蔡暄民

编辑｜御承雅赏

小时候盼春节，春节却总是姗姗来迟；而今却觉得一个春节连着一个春节，仿佛刚结束了春运，不经意间又迎来春运，给人的印象是拥挤的人流，嘈杂的饭局，醉醺醺的红脸，雾腾腾的烟气……，当然也免不了一些贺岁活动，比如书画家的雅集和写春联送福字等等，张罗的人很累，主要考虑请谁？笔润多少？如何开支？哪儿列帐？……说白了一切离不开“钱”字。

钱是个不可或缺的东西，更是个十分耗神之物，物价涨了、股价跌了、利息降了……而且，需钱打发的地方比比皆是，孩子的学费外，各种补习班的费用，相互攀比中又不能过于低人一等；走亲访友不可缺少的伴手礼；请客必须找个富有特色的餐厅；……整天在情谊和钱物中苦思冥想；几乎少有清闲的时候。说来也奇怪，那时候家家都没有太多的余钱，但每逢春节却都特别开心，而现在大多都有几个闲钱，物资也丰富得多了，却开心不起来。究其原因，大概应了那句俗语“穷开心！”因为穷，没有更多的欲望和盘算。

有个小故事很能说明今昔不同的心境：有个财主，整天盘算着他的财富，几乎食不甘味，从早到晚眉结不解，他夫人看不下去了，就嗔他“你每天满脸愁容，你看，我家的长工，整天歌声不断，乐呵呵的！”财主回道“我让他明天就高兴不起来！”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他夫人不信，可第二天开始，那长工真的歌声没了，眉结锁了，脸上没有了昔日的笑容，心事满腹；怎么回事？“你施了什么魔法？”他夫人不得其解。原来那天，财主在长工枕头下塞了只金元宝。长工突然发现这飞来横财，一夜未眠，开始盘算这元宝的用途，同时，又怕这飞来横财突然失去……自然开心也离他而去了！

同理，为什么说现在难出真正的大书画家？以前的书画家整天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天地里，喜欢他作品的人可以慷慨相赠，象书画大家余任天先生，粗茶淡饭，布衣素巾，生活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，只要你去他府上拜访他，他总会摸索出一张斗方小品递给访客，并自歉地说“不喜欢就抹桌子”！我画我的，我行我素，你喜欢就惠存，不喜欢就丢弃，一切于我无关，他不用去顾及对方的心思；因此，才能成为真正的一代大家！而眼下虽然大师头衔满天飞，但盛名之下 其实难副。他们大多惴摸的是买家的心思，考虑的是如何迎合对方的爱好，还要思量自己画作和书作的价位，每平方尺定在多少才合适？容易被人接受？送拍卖后万一流拍多没面子？是否需要派人去顶一下？有的还顾人操作，虚假拔高成交价……等等，如此多的画外心思，怎么还创作得出富有自己个性的好作品？作画和写书法都要在完全放松的精神状态下才能出最佳效果的，顾虑或想法太多状态下是断断出不了好作品的。

余任天先生作品

话题仿佛扯远了，但异曲同理，常听人抱怨：为什么现在过春节没有小时候开心？道理很简单：欲望越重，开心度越低，物欲钱欲重压下的日子是绝对开心不起来的！记得那是中秋后的第二天，上午我去沙老家，沙老正好在吃早饭，一碟咸菜，一只苏式月饼和一碗稀饭，我随口打趣道“这么简单？”沙老笑道“很好很好，今天加餐多了只月饼！”那种对生活的乐观态度是现在年轻人无法想象的。宋瓷为什么美？就是因为简约，没有过多的雕琢和装饰，人的心中欲望少了，也自然开心度高了！

小时候是望眼欲穿盼春节，现在春节临近了，又正遇疫情，于是我想：要是没有这个节日多清闲！